第11章
当晚，程雨竹就给珞珞发了微信，没提组合成员MV录制现场的事，而是日常问候一番，珞珞一脸忧伤地叹息：
“竹子姐啊，自从你的公司解散了，也不需要我给你家艺人拍照了，咱俩就再没见过了呢，你啥时候还能回来追秦子翊啊。”
“秦子翊最近有什么消息吗？”程雨竹问。
“哎呀，我跟你说个惊天大消息，秦子翊今天跟我说话了，面对面一对一的那种！哎呀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随即，珞珞小姑娘把今天去追秦子翊录MV的事噼里啪啦讲述了一番，继而程雨竹约了她明天一起吃个饭。
明天MV还有一天拍摄，不过没有程雨竹什么事，她也就让江若尘给安排了个外出办公的事由，没去现场，而是去跟珞珞吃饭去了，反正打听出什么蛛丝马迹，也是为了工作。
约了家还算不错的中上等餐厅，她请客，一坐下点了餐，珞珞便等不及连珠带炮地诉说昨天和秦子翊相遇的经历，足足等到菜上齐了还没说完，最后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地表示：
“就冲我翊哥这几句话，我以后不追私了，我就好好爱他。”
程雨竹夹起汤碗里的猴头菇塞进嘴里，一边连赞好吃，一边含混不清地抓住了重点：
“秦子翊问你是谁卖的定位？”
“是啊！”珞珞用力地点头，“我告诉他了是宋礼，要是别人问，那我打死也不能说，宋礼这根线就算以后我不用了，那别的姐妹还得用呢，可是秦子翊本尊问我啊，他问我我能不说么，就只好把宋礼给卖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道：“不过，我也不是直接联系的他，但饭圈都知道是他，他卖给几个大粉和营销号了，我是跟那营销号联系的。”
“哪个营销号？我也想要。”程雨竹把掉进汤碗里的几根头发拢了起来，随意扎了个马尾。
“就那个什么航班小助手啊，你也有啊，好像好几年前还是你推给我的呢。”珞珞提醒。
“哦……”程雨竹这才想起来，打开微信，从压箱底的联系人中找到了“明星航班小助手”这个联系人，朋友圈一片空白，没有任何消息，她试探着给对方发了个表情，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。
果然，她两年多没联系人家，人家认为这已经不再是我的客户，早把她给删了。
重新申请了添加好友，备注了秦子翊的粉丝，等待通过的功夫，她和珞珞继续吃吃喝喝聊八卦。珞珞不愧是多年专业私生粉，24小时追踪的那种，她年纪不大，应该还在上大学，有时候程雨竹相当好奇，她都不用上课的么？
神之时间管理术！
不过她眼下更感兴趣的，是珞珞这位24小时跟踪秦子翊的人，带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爆料。
“竹子姐，你放心，咱翊哥没什么黑料，肯定没谈恋爱，跟那个孟钰也没啥料，就偶尔不知道跟谁发微信聊聊天，也不像谈恋爱。你想啊，我们这群白天黑夜轮番盯着他的人在，他哪敢啊？”
程雨竹深以为然。
“我这两天也要回学校上课了，就最近来看他的次数多点，他外公去世了，你知道吧，前段时间前线的姐姐们都说他状态不太好，我就总想来看看他，昨天看他精神好多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珞珞道。
程雨竹点点头，秦子翊外公的事，她已经知道了。
不过珞珞却压低声音告诉她：“我听说啊，他外公去世的事，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不是病逝的么？听说老人家心脏不太好。”程雨竹嗅到了机密的信息。
“是病逝的，但这事儿好像跟公司有关。”珞珞看着四下无人，才敢开口。
“跟公司有关？”程雨竹疑惑不解了。
“好像说是，被公司的几个高层给气死的。”珞珞悄声说了这句话后，又连连摇手：
“不过我不知道啊，就是听小道消息那么一说，他照顾他外公住院的时候，我们可都没敢打扰他。”
程雨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这公司的水啊，还不是一般的深。
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下午，八卦消息一箩筐，秦子翊的，整个组合的，真真假假不计其数，但从私生粉口中听到的消息，总要比外面那些无良媒体的准确率高了那么一些。
送珞珞离开之后，这个时间不当不正，她也不想回家，而是一个人在商场里闲逛。名为“明星航班小助手”的营销号已经重新通过了她的加好友申请，她给江若尘打了个电话，简略汇报了她的行踪，以及关于宋礼卖艺人定位信息的事。
她让江若尘给宋礼发了个假的位置信息，告知晚上要在另一个影棚补录一些镜头，当然，事实上没有的事。
果然，半个小时后，她刷新了下微信，刷到了明星航班小助手的新朋友圈：
“秦子翊晚上录制地址。”
她给小助手发了个红包，购买了秦子翊晚上的录制地址：“798艺术区”，然后截图保存。
当然，地址是假的，这假地址江若尘只发给了宋礼一个人，那么从营销号这流出去的地址来源，显而易见。
她要走上搞一番大事业的康庄大道了。
逛了半个晚上商场，她也没买什么东西，自从整个行业寒冬这大半年来，她一直在吃土，自己的公司亏损到关门，来云楚传媒当个小助理也没多少薪水，再加上她今晚心里一直装着秦子翊外公的事，也没什么心思逛街。
倒是她看着时间，估摸着这个点她奶奶快要睡了，便给远在家乡的奶奶打了个电话，闲聊了几句。老太太身体健康，心情也不错的样子，还叮嘱她一个人在外钱该花就花，别省着委屈自己，缺钱跟奶奶要。
放下电话，收到江若尘的微信，得知已经收工，秦子翊回公司了。
回公司了？她略略奇怪，看着时间已经晚上快十点了，不知道这个点他们不回家回公司做啥。寻思着闲来无事，她也溜达着坐上地铁，前往公司。
这个点大家早已经下班了，公司连前台的灯都关了，她一个人摸索进走廊，看着远处一间间黑漆漆的屋子，只有那间大会议室灯火通明。
她进去了，果然江若尘在。
彼时江老板一个人没落地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，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叠签好的写真。
她又当面汇报了追查宋礼卖定位的事，然后问江若尘：“你怎么还不回家？”
江若尘拍拍桌子上的一叠写真，“哎，秦子翊跟我一块回公司，把这些签名都签了，我看着一张一张签的，还挺敬业的么，不像传说中那么耍大牌。”
“他人呢？”她问。
“录音棚逗猫呢，可能睡了，刚才我要送他回家，那小子死活也不肯，非要睡公司，说小年今天回自己家住了，没在他家，他也不愿意回家住了。”
江若尘言罢，叹了口气，又道：
“哎，其实我特别理解，我刚北漂那几年，也不愿意回我那出租屋，空落落地就自己一个人，特孤独。晚上下班我就找几个哥们打打球，或者网吧打打游戏，到半夜了随便找个酒店，或者洗浴中心睡一晚，第二天早上接着上班。”
程雨竹也特别理解，她知道他虽然住别墅，可他从前跟外公和保姆住，如今外公不在了，保姆也辞退了，空荡荡的大房子，要是她一个人，她也不愿意回去。
“你去看看他吧，要是还没睡，跟他说声，以前接的那个《山谷大作战》的综艺，过几天该开工了。”江若尘叮嘱。
程雨竹出了会议室，顺着走廊尽头那一点点光亮，到了那玻璃房门的录音棚。录音棚里很干净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，除了一张折叠床，平时还是收起来的。
秦子翊就盘膝坐在那张折叠床上，半盖了被子，怀里还抱着一只干干净净的猫咪，专注地和它对视。
门没锁，甚至还开着一点点，他不太喜欢封闭的狭小空间，她见他没睡，敲了敲门便进去了。
她认识那猫，那是公司大家集体养的，养了多久不知道，反正她来公司时，这猫就在，有同事说是太子爷工作室的负责人——萧潇捡的流浪猫，放在公司养着了。
他还是不太爱说话，是秦子翊，不是猫，甚至看见她来了，也没打算开口。
她只好先打破沉默，“宋礼卖定位的证据我拿到了。”
“那你不打算给我么？”秦子翊抱着猫咪抬头看她，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和猫咪一样闪亮。
“让我想想。”她在小录音棚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，截图在她手机里，她确实得想想该怎么给他。
秦子翊将猫咪放在膝盖上，从床上拿过自己的手机，“加个微信吧。”
程雨竹差一点把凳子坐翻，加微信？她没听错吧？确实加了微信她就可以把截图发给他了，不过此刻的她坚决不会再上他的套了！
她斩钉截铁：“秦子翊，你犯规了，艺人不能和工作人员加微信。”
“公司没有这规定。”
秦子翊也答得毫不犹豫。公司确实没有这规定，诸如那些女工作人员不能添加艺人微信、不能距离艺人一米之内、不能给艺人递东西、不能穿短裙等等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以讹传讹出来的规定。
多半是有些工作人员见不得艺人和其他同事关系更好，这一行本来就女多男少，倘若男艺人完全不能跟女工作人员联系，那就没法工作了。
“以后再说吧。”
程雨竹只思考了一秒钟，就把这事揭过去了，她觉得，以现在她和秦子翊极不稳定的关系，再加上这家伙极不稳定的性子，很有可能哪天心血来潮就把她给删了。
没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，她直接进入下一话题：
“对了，尘儿哥说，公司之前给你接的那个综艺《山谷大作战》，过几天该开始录制了，让你准备一下。”
这个综艺是在她和江若尘入职之前，公司给秦子翊接的，至于是谁接的，以及怎么个流程，她都不知道，她就是来通知一下。
没想到秦大明星直接甩给她三个字：“我、不、去。”
啥？她没听错吧？接了的通告可以不去？何况人家是个大平台大制作的节目。
“秦子翊，你不去是违约。”她好心提醒。
依然没想到的是，秦子翊再一次直截了当地告诉她：“我就要违约。”
言罢，这位二世祖还加了句：“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，而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。”
程雨竹双手抱臂靠着墙笑了：“显然你还没有这份自由。”
秦子翊依旧逗着手里的猫咪，不理她，给她一个“那就试试”的挑衅目光。
程雨竹也不在意，站起身来，“那我走了。”末了瞄了一眼他床边屏幕还亮着的手机，懒洋洋地劝道：
“早点睡，要保证充足的睡眠，不然手机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拉开那层玻璃门的时候，秦子翊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：“你会不会有时候害怕变成自己讨厌的人？”
程雨竹的脚步定了定，没有转身，却回答：“我不怕变成自己讨厌的人，我怕我过得还不如他们。”
言罢她轻轻离开，临走时还好心地替他把门还原到来时的状态。
然而等到第二天，她拿到了那份综艺的通告单，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宁愿违约也不肯去录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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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进去了，果然江若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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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若尘拍拍桌子上的一叠写真，“哎，秦子翊跟我一块回公司，把这些签名都签了，我看着一张一张签的，还挺敬业的么，不像传说中那么耍大牌。”
“他人呢？”她问。
“录音棚逗猫呢，可能睡了，刚才我要送他回家，那小子死活也不肯，非要睡公司，说小年今天回自己家住了，没在他家，他也不愿意回家住了。”
江若尘言罢，叹了口气，又道：
“哎，其实我特别理解，我刚北漂那几年，也不愿意回我那出租屋，空落落地就自己一个人，特孤独。晚上下班我就找几个哥们打打球，或者网吧打打游戏，到半夜了随便找个酒店，或者洗浴中心睡一晚，第二天早上接着上班。”
程雨竹也特别理解，她知道他虽然住别墅，可他从前跟外公和保姆住，如今外公不在了，保姆也辞退了，空荡荡的大房子，要是她一个人，她也不愿意回去。
“你去看看他吧，要是还没睡，跟他说声，以前接的那个《山谷大作战》的综艺，过几天该开工了。”江若尘叮嘱。
程雨竹出了会议室，顺着走廊尽头那一点点光亮，到了那玻璃房门的录音棚。录音棚里很干净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，除了一张折叠床，平时还是收起来的。
秦子翊就盘膝坐在那张折叠床上，半盖了被子，怀里还抱着一只干干净净的猫咪，专注地和它对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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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是不太爱说话，是秦子翊，不是猫，甚至看见她来了，也没打算开口。
她只好先打破沉默，“宋礼卖定位的证据我拿到了。”
“那你不打算给我么？”秦子翊抱着猫咪抬头看她，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和猫咪一样闪亮。
“让我想想。”她在小录音棚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，截图在她手机里，她确实得想想该怎么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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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子翊也答得毫不犹豫。公司确实没有这规定，诸如那些女工作人员不能添加艺人微信、不能距离艺人一米之内、不能给艺人递东西、不能穿短裙等等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以讹传讹出来的规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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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综艺是在她和江若尘入职之前，公司给秦子翊接的，至于是谁接的，以及怎么个流程，她都不知道，她就是来通知一下。
没想到秦大明星直接甩给她三个字：“我、不、去。”
啥？她没听错吧？接了的通告可以不去？何况人家是个大平台大制作的节目。
“秦子翊，你不去是违约。”她好心提醒。
依然没想到的是，秦子翊再一次直截了当地告诉她：“我就要违约。”
言罢，这位二世祖还加了句：“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，而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。”
程雨竹双手抱臂靠着墙笑了：“显然你还没有这份自由。”
秦子翊依旧逗着手里的猫咪，不理她，给她一个“那就试试”的挑衅目光。
程雨竹也不在意，站起身来，“那我走了。”末了瞄了一眼他床边屏幕还亮着的手机，懒洋洋地劝道：
“早点睡，要保证充足的睡眠，不然手机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拉开那层玻璃门的时候，秦子翊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：“你会不会有时候害怕变成自己讨厌的人？”
程雨竹的脚步定了定，没有转身，却回答：“我不怕变成自己讨厌的人，我怕我过得还不如他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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